【横雏】万人非你
*ooc预警。
*治愈向一发完。
*给亲爱的@Ruka 的生贺！生日快乐！
*真的无敌喜欢Ruka了！都是一腔热情支撑着我肝完了这篇文，不然可能要拖八百年才能产出来。
*多亏这个all雏本！感谢上苍让我有机会参与！
*不要嫌弃我小学生文笔QAQ。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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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分开以后，我看过无数风景，遇见过无数人，可他们都不是你。”
1.
横山觉得自己似乎是累了。
不……那种感觉也不能说是累，只是觉得厌倦了。厌倦了现在这样的普通平凡的日常。每天的日程就是一味地重复着早上起床出门工作，晚上回家睡觉。这样的生活虽然风平浪静，而且和谐得让人下意识地觉得不可能会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可是，这样的生活对于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言，未免实在太过平淡了些。
二十多岁的青年，应当拥有灿烂辉煌的人生……才对吧？应当充斥着激情和梦想，这才是青年人该有的朝气吧。至少要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拼搏才对。横山这么想着，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现在的生活仿佛就已经预示了足够久之后的未来，这样稳定又平静的生活给人一种恒定不变的感觉，好像未来是已知的，他们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生活着，就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
没错，他们。
横山先生并不是单身，他有个已经相恋七年的恋人，是同公司隔壁办公室的村上。他们两个人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横山和村上都是美术生，只不过专业不同。村上学的是油画，而横山学的是摄影。
他们因为一场画展相识，然后以一种身边的家人朋友都没有想到的速度相恋，再然后就是同居。
仍然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大学生们总是对未来有着无限的幻想，横山和村上也不例外。横山的梦想是毕业后做一个摄影师，将美好都留在镜头里，而村上则想做一个画家来描摹世间万物。那时候的他们还没有真正踏进社会，眉目间还满满的都是澄澈的少年意气和无忧无虑。
那时他们彼此相爱，不用面对生活的压力也不用面对社会的舆论，一双眼睛都还干净纯粹，还不是如今这个世故又圆滑的模样。
可是毕业后横山终于意识到真实的社会不像他们曾经天真地想象着的那么简单，大学时并肩坐在图书馆里低声描摹过的未来也仿佛泡影，虚幻得一触就破。他知道村上一定也明白了这一点。虽然他们从未谈过这些事情，但他们之间的默契足以支撑他们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真实想法。
生活太难了，特别是对于初入社会的大学生而言。而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两人也并没有能够得到家里的支持，就使得这一切更加艰难。就算是仅仅围绕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过好的。这样的事情搁在两个男人头上便更是不易。
可那时初入社会，还怀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年少轻狂，还有着无知者无畏的一往无前。他们没有屈服于现实的压力，天真地以为凭借着爱情和自己的奋斗就能对抗世界。
但后来的一切证明这不过是孩子的幻想。
不是没有想过实现梦想，为梦想奋斗的。也不是没有亲自去实践。只是在艺术这个行当，没什么名气又没有门路的新人哪有那么容易出人头地。
更何况村上的父亲还是一位知名摄影师，在圈子里颇有人缘。他想打压什么人也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不用说那个人还是在他眼中给自己的儿子带来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人生污点的横山。
在横山又一次被摄影杂志退稿之后，村上想过去跟他的父亲好好谈一谈，却被横山阻止了。
“没有用的，除非我们分开。”
横山那时正在画一幅静物素描，闻言回头望向神色焦灼的村上，扬唇笑得云淡风轻，那双眼里的神色却坚定又坦然，“Hina，你会答应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横山知道自己有多爱村上，对方就有多爱他。因此他们为了爱情而放弃了梦想，双双选择了去广告公司面试。幸好命运没有完全地抛弃他们，至少他们还能过上普通但平静的生活。
可横山却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虽然他小心翼翼地将这种感情在与村上相处时深深地埋在心底，可是每当一个人独处或是深夜被噩梦惊醒时，那种不甘心就像洪水一般，凶猛地冲击着他在心里设下的堤坝。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横山清楚地感觉到他心里的洪水就快要决堤而出。
那洪水来势汹汹，他知道他再也没办法抵抗了。
2.
“Hina，很抱歉，但我累了。”
横山没去看村上的表情，只是低着头收拾着东西。他们共同相处的时间太长，导致横山在衣柜里翻找的时候发现好多衣服他都分不出到底是他的还是村上的。
是啊这么多年了，他们其实早已不分彼此。
是不是到了七年之痒的时候呢？横山有时候会这么想。可他又觉得自己和村上之间的感情不可能会被七年之痒这种其实根本就没有意义的东西所影响。但转念一想他又找不出其他理由，只好以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来搪塞过去。
村上就坐在床边看着横山把原本还算得上整洁的衣柜翻得乱七八糟，一双圆圆的下垂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抑或是他此时的情绪太过复杂而没法表现出来。
他没有答应，也没用拒绝，只是沉默，只是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暴露了他的内心，心跳仿佛被施放了迟缓咒，一拍一拍沉重得让人无来由地产生了窒息感，而这种感觉在安静的房间里仿佛无限放大。
他觉得自己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虽然快要窒息却无法挣扎也无力挣扎。
村上垂下眼不再去看横山，他盯着地面想了一会儿，还是站了起来。
在横山听到动静将视线投过来的前一刻，村上率先转开了视线，刻意地不去看那个闻声下意识地看向他，但只一眼便慌张地将视线转开的黑发男人。
如果他不移开视线，便会看到横山眼中的犹豫和自责。可村上并没有那么做。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面前的这个男人相处了，虽然他们共同度过了七年，可是这一瞬间横山似乎变得无比陌生，陌生到让他觉得害怕的地步。
不是没有意识到横山的心情的。凭他们之间的默契，有些事情根本不必说出口。虽然横山似乎打算隐瞒，可是村上也不是傻子。他了解横山如同了解他自己，自然对他的想法一清二楚。
村上知道他不甘心，一直都知道。只是如今他终于说出口了，他没有理由挽留，就算他爱他，也不能仅仅因为自己自私地想要对方留在身边而出口挽留。
更何况他自己其实对现状也是不甘心的，只是难过还是无法抑制地蔓延到全身，心脏仿佛被捏紧一般，窒息感伴随着钝痛袭击了他。
“这样也好，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抛下这样的一句话之后，村上就没再说什么，从衣帽架上拿了大衣，快步出了房间。不一会儿，横山就听到房间外面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外面好像在下雨，Hina是不是没有带伞。横山下意识地想。他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站起来拿上伞追出去，然后跟那个人说其实我还爱你，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可是谁也不是初中的小女生了，横山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所以这种冲动只是一闪即逝，他知道这一次机会就在他的指尖消逝了。
在把单反相机连着包一起放进行李箱里的时候，横山的耳边突然回响起了村上父亲严厉的声音：“我只不过是希望你离开他，信五的未来会很好，他会成为一个很著名的画家，而你们的关系如果维持下去，将会成为媒体用来攻击他的最有力的武器。”
那时候横山并不认同他的话。他觉得不管怎么样他们相爱不就好了吗，可他没有想到社会没那么容易接受他们之间的关系。
人们往往都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同性之间的恋情，可是这有什么不对呢？对于横山和村上而言，不过是他们爱上的人恰好是男人罢了。爱情这种事，能去爱上一个也爱自己的人已经殊为不易，为什么还要去强求双方的性别？又凭什么爱上同性就一定是人生履历上的污点？
横山不懂，可他必须接受。
不接受也不是不行，但这就意味着他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龟缩在村上父亲给他划定的圈子里过平淡的生活。可他横山裕从来都不是会服输的人啊，怎么可能甘心屈居在一个小小的广告公司？
村上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一直在默默地抵抗着命运的安排。
可一定要用放手的方式来重新踏上追寻梦想的路吗？横山也不知道，但他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就义无反顾。
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3.
或许冬天的雨是不能用烟雨朦胧这个词来形容的，它冰冷、尖利、漠然，像钝刀子似的，割在人脸上生生地疼着。
低温让村上有些后悔只带了一件大衣就匆匆地出了门，但寒冷确实让他的脑子重新冷静了下来，他开始思考横山说抱歉的种种原因。他说他累了固然是其中之一，但却不是全部。其实自己也想了很多吧，在那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可为什么一句都没有说出口？村上也不知道。
但又为什么要分手呢？村上垂了眼在脑海里描摹男人的脸——真怀念他的唇啊，亲吻来得温和又黏腻，丰润的下唇像果冻一样柔软又可口。
分手后的第一个小时，村上信五开始想念横山裕的吻。
村上根本不相信所谓的七年之痒，他和横山之间的默契告诉他事情另有隐情。或许是父亲又找过他了吧。村上只能这样猜想。他明白为什么家人三番五次地向横山施加压力，他也知道对方迟早会提出分开。但他没想到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会这么惊惧又疼痛。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头闲逛，街头张灯结彩，一对对男女或牵手或旁若无人地拥抱亲吻。
——今天是情人节啊。
脑海里却突然闪现这样的认知。他和横山也曾这样旁若无人。可那都是过去了，村上这样提醒自己，毕竟他们已经分手了不是么？
横山他……可以去做他真正喜欢的事情了啊。村上在一扇橱窗前停下了脚步，他凝视着玻璃里面的摄影作品，突然有些失神。
那张照片上，海平线上的朝阳正欲升起，万丈光芒喷薄而出，染红了整片天空和海洋，美得如此朝气蓬勃又生机无限。
他就像这样的太阳吧。村上苦涩地笑了笑，垂下了眼，曾经他们互相拖累却又甘之如饴，龟缩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妄图以为那是整个世界，现在终于有一方筑起的大坝决了堤，另一方也只有溃不成军。
外面太冷了。村上呵了一口气，看着它在自己眼前化作白雾。他又想起曾经大学时他们并肩走在校园里，雪落了满地——那里的冬天会下雪，洁白又纯粹，恰恰合了象牙塔的模样。
那人围着围巾笑得温和，见他脸冻得通红就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裹在他脖子上，明明自己露着脖子冷得发抖，却还笑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反过来嘲笑他围着两条围巾的样子滑稽。
——所以到底是谁滑稽啊真是的。村上这么想着，却猛地回过了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供职的那家公司门口。
明天……明天就递交辞呈吧。我也想做我梦想的事情啊，明明成为一个画家才是我的目标……Yoko先踏上了那条路，我也不能落后啊。
村上仰头盯着那个他们曾无数次一起嘲笑过的丑陋LOGO，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他最后看了一眼双休日黑洞洞的门口，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现在也没有人陪我一起活在那个小世界里了。
村上回到曾经他们共同的家时，横山已经离开了。明明一切物品都还好好地放在它们原来的位置上，村上却觉得整个屋子好像瞬间空了许多。窗玻璃上蒙着一层雾气，导致看向窗外的场景时隐隐约约的，竟不似真实。
他发现横山其实并没有带走太多东西，他的箱子里基本上只塞了衣服和他的摄影设备，而大部分他们一起购置的生活用品都被横山留了下来，那些成双成对的物品此时映在村上眼里显得颇为滑稽可笑，像在嘲讽此时他独自一人站在客厅里的可怜兮兮。
那就一个人生活吧，总没有什么人是你离不开的。
——况且，你还有梦想啊村上信五。
4.
“村上君，这幅画挂在这个位置您觉得没问题吧？”戴眼镜的男人陪着笑脸朝身边深棕色短发的男人问。
“我觉得很好，麻烦您了。”对方转过头来礼貌地朝他微笑。
由不得男人不谨慎，他身边的这个人可是最近风头正盛的画家村上信五，他已经去世的父亲更是早就颇具名气的摄影师，传言还和很多美术巨匠私交甚笃——在他的葬礼上有很多美术巨匠前来吊唁。
虽然村上似乎在各种采访中都透露过他并不愿意总是被和父亲一起提起，但很多人在想到他的时候都会在心里默默地想一想他的父亲。
本就是个天赋异禀的新秀，还有个圈内拥有颇广人脉的父亲，不由人不去联想。
当然村上的画作是无可挑剔的，灵气逼人，笔触细腻又锋锐，更像是软剑那样刚柔兼备。不少大家在看过他的画之后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再加之村上本人的年龄其实并不大，在圈子里算年轻的——毕竟虽然已经快奔三，但好歹年纪的开头还是二，也还算个年轻人。
诸般原因都着实让他一时风头无两。
但相处之后倒是觉得村上这个人格外的好相处，而且也很有礼貌，相比起那些过于高傲的艺术家们，却意外的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人。男人这么想着，笑容更真诚了些——不管怎么样，跟村上搞好关系总是非常有用的，至少这次接受他办画展的委托，就让自己赚了不少。
村上倒是不知道旁边站的这个人心里到底在这寥寥几句话之间转过多少心思，他只是凝视着刚刚在谈话的间隙挂上去的那幅画，思绪飘到了几年前。
那时候那个人还在……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实现了他的梦想，成为闻名海内外的摄影师了吗？
村上这几年没少关注摄影界，大大小小的摄影杂志也几乎是每一期都会买，却一直没在上面找到那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他也看过了这几年摄影界海潮一般涌起的新星，甚至还觉得其中有个叫Mac的摄影师拍了很多很不错且和他审美颇合的作品。可是，就算这样，杂志上也偏偏就是没有他真正想看到的那个人的名字。
其实还是期待着的吧，期待那人实现了梦想之后再回到他身边来。村上这么想着，面前那幅属于他的油画上洒在海面上的灿烂阳光在玻璃的反射下竟有些意外的刺眼。他移开视线，不着痕迹地微微仰头眨了眨眼控制住那种不知所起的流泪感。
他都等了这么久了，可横山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童话故事里太多走出自己世界的人娶了外面光鲜亮丽的世界里的公主，她们美貌又富有，华贵又温柔。村上想大概没有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在期待着，像深海鱼期待光那样，日复一日，将这种思念积压在心底，然后假装其实从未有过这种感情。
现在那个曾限制他和他感情的男人也去世了，若是他回来……
村上是被旁边的男人的呼唤拉回他无边无际地发散着的思绪的。
男人见他走神，觉得是不太好打扰，但又实在是需要询问他的意见，这才唤了对方一声。村上抱歉地冲他笑笑，回过神继续与他商讨起画展的布置来。
——Yoko，你找到了你的公主，不会回来了吗？
5.
横山拖着行李箱，脖子上挂着单反，颇有些迷茫地站在街头。
这些年他在世界各地旅居，拍下了太多或精致或恢弘或顽劣或辉煌的照片，也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成长为了今日在圈子里名气很大的摄影师Mac。
其间太多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也，但横山倒是挺乐在其中的——毕竟这是他的梦啊，幻想了太久的事情，终于在这些年的苦涩中实现了。
他太锋利，像刺猬，又太柔软，像白兔。可他最终还是披荆斩棘走向了光芒万丈的未来。他一向野心勃勃又善于抓住机会，在抛却了一切负担之后他宛如解放了被束缚许久的羽翼，展翅就可以尽情翱翔。
Mac是个神秘的摄影师，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当面的采访。虽然按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因为太过忙碌，而且又总是在世界各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杂志想采访也找不到人。
不过他曾在某一次访谈里谈到过他的爱人。他说他当年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但是由于很多原因他们分开了，但他在走过这么多地方，见过这么多人之后，觉得还是当初的那个人最好。
他的小粉丝们都纷纷表示自家摄影师专情满分，长情也满分，一个个都恨不得嫁给他。
可是只有横山自己知道所谓的很多原因也只不过是他先不堪重负地放开了手。
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否还在那里。这些年他看着村上一步步向上爬，最终傲然绽放在画家群的顶端。他也看过村上的画，他画得最多的还是日出，那种欲要喷薄而出的金色晃花了横山的眼睛。
——或许他早就寻到了真正对他好珍惜他永远不会放开他手的人？横山这样想着，却感觉心里一阵阵地疼着——他不甘心，他放不下。
其实他从未放下过，他一直都在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个角落里安静地微笑着，露出尖尖的虎牙，圆圆的下垂眼里全是少年般的清澈透亮。
要去找他。这样的悸动在横山心里不断扩大着，心脏像要蹦出胸口那样剧烈地跳着。
“可这些年这里的街道建筑都改变了好多啊。”横山环顾四周，小声地自言自语。刚从机场打车回到市中心的他眨着眼，更加迷茫了。
好不容易循着记忆找到了他和村上曾经住过的房子，横山站在门口，门牌上写着的汉字熟悉又陌生，他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置信。
横山掐了自己一下。
“嘶……疼。”
——没有在做梦。
难道村上一直住在这里吗？
心脏像被捏紧了一般的疼痛和窒息般的狂喜同时涌上了横山心头。
正当他思绪一片混乱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麻烦让一下？”
那声音太过熟悉，横山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但他很快回过了神，转身朝那人露出了掺杂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的笑容。
“Hina……好久不见。”
6.
村上布置画展累了一天，本想回家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却从电梯出来就看到一个拖着行李箱站在自家门口的人。
其实当时他也没太在意在看到那个背影时那种突然出现的熟悉感，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谁啊？站在我家门口干嘛啊？
但出于良好的家教他还是礼貌地朝对方询问了一句，情绪却在那人转过身来对他露出的熟悉笑容下瞬间溃不成军。
男人的眉眼依旧好看得一如当年，甚至看起来仿佛根本没有变老一样，肤色白皙眉眼柔和，年轻一如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说好久不见。
其实村上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他，比如说你怎么回来了，你在这里干什么，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你实现了你的梦想吗，你有没有再谈过恋爱……
可千言万语在舌尖上翻滚了好久，最后真正说出口的却也只有一句话。
“……Yoko……好久不见……”
村上说出这句话都已经颇为艰难了，他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打开门装作若无其事地邀请对方进门。
刚把横山让进去他就后悔了，这些年他根本没怎么动对方东西的摆放位置，只是定期会清洗一下，一切看起来都还像是横山刚离开的时候的样子。
不，甚至像他们还在一起的样子。
这种懊悔感在他听见横山颤抖的声音时达到了最高点。他听见横山问他，这么多年Hina你难道都没有把我的东西收起来吗？
对方的声音里充斥着难以置信。村上干脆自暴自弃地甩下一句“是又怎么样？”就转身打算回房间，却被男人从身后抱住了。
横山本就比他高上几厘米，此时刚好方便了他把头埋进村上的肩窝里。
村上整个人都僵在了横山怀里，本想推开他，却在听见横山的下一句话时放弃了这种打算。
“Hina，分开之后的这些年，作为摄影师的我遇见过太多人了，可我发现他们都不是你。”横山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像撒娇又像道歉，“对不起。但是，果然你还是独一无二的。”
“那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果然还是跟那时候一样……温润又柔软。转过身来被吻住的那一瞬间，村上脑海里闪过了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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